第40章
  “南陵的冬天似乎比长安还要寒冷。”萧折渊自顾自地说着,“等谢承云研制出解药,南陵瘟疫退散,孤就带你回长安。”
  锦聿垂眸不语。
  “谢承云说,若是孤没清剿玄鹰阁,你的刺杀任务还有孤。”萧折渊喃喃道:“若是你来刺杀孤,孤或许真会败在你手里。”
  …………
  “聿儿。”萧折渊看着冷淡没有情绪的人,好像从来没见他笑过,也没有任何能让他感兴趣的人和物,他询问,“到底什么事才能激起你的兴致?留在孤的身边就让你这么难受?”
  锦聿抬眸,他转过身,墨黑的眸子冷若寒霜,‘你我本身就是一场交易。’
  “不,不是交易。”萧折渊的目光流连在锦聿脸上,“孤会给你报仇,这是孤对你的承诺,但是孤不会放你走。”
  锦聿平静地望着他,听到这人又道:“不如你我成亲,你做孤的太子妃,可好。”
  ‘不好。’锦聿坚定道。
  “为何?”萧折渊眼神受伤,“你不喜欢孤,就因为孤姓萧,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
  ‘难道凭这个还不够?’锦聿反问他。
  萧折渊一怔,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很快便消逝,他依旧那般霸王蛮横,“那就没办法了,怪就怪………孤生来就姓萧。”
  锦聿本以为这会是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但看着这人还是这般不讲理,顿时没了谈下去的欲望,他瞪了他一眼想走开,萧折渊却搂住他的腰不让人离开,他低下头强势地吻住他的唇。
  萧折渊扶住锦聿的后脑勺,抓住他的手握在手中,缠.绵的亲吻逐渐往下,落在锦聿耳后、颈侧,他伸手解开锦聿的腰间衣带,抚.摸着纤.细的腰.肢………
  “殿下。”
  烛光摇曳,绡纱如薄雾,沉香木大床上被.翻.红.浪,萧折渊正压.着人亲吻,被尘钦在外唤了一声打断了,他瞬间烦躁不已,抬头的那一刻怒火中烧,他看着身.下的人衣.衫.半.解,眼中有抗拒却又有不得已沦陷的情.欲,骨如雕玉,肤如凝脂,他低头轻吻他的唇,最后不得不起身给人盖上被子,“你先睡,孤去去就来。”
  萧折渊走出寝殿,目光凌人,“你最好有事。”
  尘钦不敢吭声,看来这是打搅到殿下的好事了,但是真有急事禀报啊!
  寝殿中重归于静,殿外呼呼风声,锦聿坐起身来,旖.旎.氤.氲的气氛散去,可他看着身.下隐隐约约的情.动,猛地一怔,浑身如坠冰窖般冰凉,脑海中似乎被狠狠一击,一瞬间头疼欲裂。
  锦聿盖上被子躺下,像一层被梦魇缠身后的无力疲惫,他不由地将自己蜷缩起来。
  自建起了火葬场焚烧尸体,将染了瘟疫的老百姓彻底隔离后,骨莲疫的传染速度得到有效抑制,再加上回响草药的作用,明显是有好转的迹象,然而尘钦方才禀报,距离苍生巷一条街的南市街坊邻里无缘无故尽数染上瘟疫。
  “把林守符给孤叫来。”萧折渊压抑着一股躁郁,脸色阴冷骇人。
  “是。”
  不多时,林守符被侍卫提到萧折渊跟前跪下,他吓得哆哆嗦嗦的,萧折渊一看他这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林大人,你慌什么?孤问你,为何在苍生巷隔离的老百姓会突然跑到南市去?”
  “殿、殿下………微臣不知啊!”林守符连连摇头,“那人趁着看守的士兵轮值便偷摸出去………微臣什么都不知道!”
  “林大人的意思是,一个染上瘟疫的人,爬都爬不起来,却能自己跑到南市传染他人是么?”萧折渊眼神危险夹着胁迫。
  林守符一个劲地摇头,满脸痛苦,“微臣不知啊!微臣、微臣受、受人指使…………我………”
  林守符生平谋财,但不害命,那南市染了瘟疫,不知要死多少人,他夜不能寐,想起来都能被噩梦吓醒,萧折渊再一逼迫,就吓得顺嘴说出口了。
  这时,尘钦匆匆进来,“殿下,陛下圣旨到。”
  萧折渊下颚线紧绷,他咬着后槽牙,低声道:“宣。”
  元隆帝派来宣旨的是个小太监,他恭敬地双手持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亦知,太子淮之勤政恤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故,朕允太子坐镇南陵,驱疫殆尽,当归,钦此。
  尘钦跪下接过圣旨,小太监行礼,“奴才这就回禀陛下。”
  待元隆帝派来宣旨的一行人退下后,尘钦将圣旨呈上来,萧折渊盯着那明黄绫锦,冷嗤一声,“说得冠冕堂皇,为了把孤留在南陵,置老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也不顾,他这皇帝当得是越来越糊涂了。”
  林守符埋着头不敢吭声,听到萧折渊叫了他一声,他吓得弯下腰去,“臣在………”
  “林大人这刺史是当得厌烦了,不如早日请辞归乡,回去陪陪妻儿老小。”萧折渊道:“林大人觉得呢?”
  “是、是!”林守符连连道:“微臣明日一早就递交辞呈,家中父母年迈、稚子无辜,还请殿下恕罪!微臣愿开府库散财救济城中百姓!”
  萧折渊冷‘哼’一声,“下去吧。”
  待书房的人退去只留下尘钦后,尘钦禀报道:“殿下,宫中探子来报,近些日时君后与三皇子走得近,属下又让人打听了一番,发现德妃身边的宫女换成了君后的人,难道他是要扶持三皇子继位?”
  萧折渊轻叹一口气,“柳君彦这人精明,要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小倌坐到君后的位置,再多打探打探,宫中的消息很有可能是他故意放出来引人视线。”
  “是。”尘钦下去了。
  翌日,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打入殿中,锦聿喝完药就盯着那束光线发呆,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口哨声,见锦聿没动静,又吹响了第二声。
  锦聿一脸茫然,他走到窗前,想着今日出了太阳,就打开了一丝缝隙,只见谢承云跟守株待兔似的,出现在他眼前。
  谢承云又朝他吹了一声流氓哨,“看到我有没有感到很惊喜?”
  ‘…………’锦聿转身就走,谢承云连忙道:“诶诶诶!别走别走!我逗你玩呢!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有话跟你说!”
  见人又折身回来,谢承云又道:“萧折渊的人守我跟守罪大恶极的囚犯似的,要不是我以解药的事跟他谈了一场交易,我现在还呆在那柴房里呢。”
  ‘骨莲疫的解药你研制出来了?’锦聿问他。
  “你以为。”谢承云嘚瑟地挑眉,一脸邪魅,“我是谁?能制毒也能解毒,不过那解药我得走的那天才能给他,否则我现在给他,他立马就反水杀了我!”
  ‘那你还不走?’锦聿透着一丝缝隙看他,谢承云道:“我得带着你一起走啊。”
  谢承云说得诚恳,“小七,之前你逃不掉是因为和他也做了交易,先不说他能不能扳倒元隆帝登上皇位,你呢?你阿姊…………”
  锦聿眼眸一凛。
  谢承云深吸一口气,“我本来以为羽麟卫追杀我,我死定了,结果发现他们半道又返回去了杂里街,后来才知道你阿姊被刺鹰所杀,小七,萧折渊一无所有,他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所以为了皇位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但你不一样,你还有小酒,小酒现在还在东宫,元隆帝想杀的人是你,如果你还想着报仇,你不怕………”
  谢承云话说一半,却如矛戳在锦聿的心上,他攥紧手心,痛苦又纠结。
  “小七,如果萧折渊也无法撼动元隆帝,这大雍迟早是要覆灭,那你与他的交易就形同摆设。”谢承云明亮的双眼透过缝隙盯着他,“小七,同小酒离开长安,好好生活吧。”
  锦聿沉闷片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忽然抬眸,‘你派人监视我?’
  谢承云一顿,立马嬉皮笑脸的,“萧折渊都派人追杀我了,我肯定得派人监视他的动向,他可真够阴险的,抢了我的人不说,还让你做他的太子妃?他想得美!”
  锦聿没心情听他耍嘴皮子,就要关上窗,谢承云忽然伸手抵住,他一脸深情道:“小七,若是我带你走,你跟我好吧,我肯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嗷!”
  ‘砰’的一声。
  锦聿面无表情地关上窗,夹住了谢承云的手指,谢承云连忙抽出来,疼得跳脚,他放在嘴边吹气,指着紧闭的窗子,“你你你、心也太狠了………疼死我了……”
  入夜,锦聿靠坐在床头,明亮的烛火映出一道瘦长的身影。
  ‘锦聿………孤知道你难过,但孤从来没有想过杀你阿姊,萧折瑾派人杀你阿姊那天晚上孤也不知道,可孤会杀了萧折瑾替你阿姊报仇………’
  谢承云说羽麟卫追杀他到一半就放弃去了杂里街,那日是羽麟卫护着阿姊和小酒往东宫的方向跑………
  “想什么呢?”萧折渊进来得悄无声息,他坐在床边,将锦聿鬓边的发顺在耳后。
  锦聿摇头,躺下睡了。
  身后的人搂住他,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在那只手掀开他衣襟时,锦聿一把抓住他的手,他道:‘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