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梁冰眼前早已迷雾重重,承受着他的唇发了狂一般蹂躏着她的敏感区,一阵高过一阵的颤栗让她不得不攥紧手指,弓缩脚背,屈起指节抵在唇边含咬着。
  下一秒,却被燕雪舟一把拉开,他双手撑着床,半垂着头看她,忽然嗤地一声冷笑出来,装什么?想做就自己脱干净。
  静默片刻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梁冰抬手一颗颗解开身上蓝色衬衣的扣子,褪去乳白色的吊带衫和丹宁短裙,只剩下内衣时,又凑上来吻他的唇。
  无可名状的狂流在身体中涌动着,他激烈地回应着她,略显冰凉的手掌更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肆无忌惮地在她滚烫的皮肤上抚摸,摩擦,揉捏着,舌头舔压、舐吻、啃咬过她的耳垂,颈窝,蓓蕾,力度霸道得简直是想要把她生吞。
  又酥又痒的快感透过神经传导至梁冰全身,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吻也可以这样不要命,她清晰感知到指甲掐紧,嵌入他的身体,在他肩背留下一道道红痕。
  他们如同两个病急乱投医的绝症患者,谁也没放过谁,企图用身体和生理的痛感盖过精神和心理上的。
  撞击声和水声不断在屋内回荡着,一浪高过一浪,梁冰浑身发烫,遍体被黏腻淋漓的汗液包裹着,骨头如同被他拆卸了一遍再重新组装的玩具模型,关节都在咯吱作响,软绵绵地没有一丁点儿力气。
  她大口大口剧烈地喘着粗气,抱紧他的脖颈借力,急切地等待着他的进入缓解渴望,他却偏执地缠吻着她,哑声逼迫她,说出来
  她不肯,隐忍地固执地等待着他的失控。
  他们身体贴合处的热度几乎能融化一切,他同样被饥渴支配着,在欲海里沉沦,他的汗水渗出来黏在她的毛孔,沐浴液的清冷香气蒸薰着她,他的手一刻不停摩挲挑逗着她,插翅难逃。
  梁冰终于妥协,在要化为灰烬的欲潮里,急喘着说:要你我要你
  得逞后的燕雪舟却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满足快活的样子,他漠然地俯下身将他的灼热炙烫送进她的紧致滑润里,一阵高过一阵的律动中,梁冰失神地后仰着脖颈,眼泪一刻未停,朦胧的雾气中,她只看到他半抬起头的下颌线,淡漠得不近人情。
  山穷水尽,爱恨两难。
  明明是离得最近的时候,心却隔得前所未有的远。
  窗外暴雨如注,室内一灯如豆。
  不知过了多久,梁冰终于从意乱情迷中抽身而出。
  这算是补偿吗?燕雪舟的声音很轻,落在她耳边,带着一丝颓废的无力。
  没等到回应,又觉得没意思,语气中满是嘲讽,你到底是在侮辱谁?
  梁冰被他的眼神刺痛,垂下眼伸手将床边凌乱潮湿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穿上,缓缓地说:你的手记得去按时复诊。网上论坛里说有一种生物疤痕贴,能加压修护,抑制增生,很方便的,去买来贴上。
  梁冰离开床,站在地板上,不防双腿酸软差点摔倒,她下意识用手掌撑在床边坐下来稳住身形,继续道:我不该骗你,把你拖进这些事里,我很抱歉。
  燕雪舟靠着床背,半仰着头,一眼望不到边的消沉潜伏在瞳孔里。
  梁冰别开头不去看,我不该自以为是,误会你冷眼旁观了我哥的死,我很抱歉。
  我知道你每次见我都不高兴,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你面前了。
  实验室已经将她除名,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交集了,想避开轻而易举。
  燕雪舟看着她,指尖像是微微颤动了下,一晃而过,梁冰只当是错觉,起身前最后说:我希望你能好过一点。
  下一秒,燕雪舟竟然轻轻笑了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分手了?
  我似乎是对这个话题有些避而不谈,梁冰语塞半天没接下文,转而叹口气说:你好好休息,我得走了。
  他拧着眉头,追问:去哪儿?
  她犹豫了下,抿抿唇,照实答:去修手机。
  燕雪舟的话到嘴边,却怎么都没办法继续往下说,他的眼里满是自嘲和落寞,冷笑了声,看着她踱步走出卧室,很快传来关门声,徒留一屋死寂。
  手机没办法开机,梁冰失去了导航,只能凭借平日里的记忆,冒着雨跑遍了学校附近的维修店,好在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开机以后,存储的照片和内容都在,不换屏幕暂时也还能用。
  等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宿舍时,不光衣服湿透了,鞋子也沾满了水。
  她勉力支撑着草草洗漱完,在爬上床的瞬间,整个人失去所有力气,扑倒在床铺间。
  梁冰只觉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耳边一会儿有声音一会儿又没有,她做了许多梦,梦到许多的人。
  她梦见回到了家乡,回到了那个面积不大的老式商品板楼里。那时沈恪还在,她靠在他房间里的椅子上睡着了,他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热汤面走过来,推一推她的肩膀叫醒她,笑着对她说辛苦了。
  是指什么呢?备考还是别的事,恍惚之间她根本分不清。
  其中的一个梦里,她和燕雪舟站在一片虚无的废墟里,他们吵得很凶,他冷着脸说她太天真,学校,企业,实验室背后的关系盘根错节,同荣俱损,那些抱团的既得利益者们不会无动于衷地看着别人动他们的蛋糕。
  还说没有他的帮助,她不过是以卵击石,根本办不成想做的事。
  她觉得很生气,想要让他别看不起人,不知为何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一会儿,梁冰睁开眼,定睛一看,周围还是熟悉的环境。
  天光大亮,宿舍里空无一人,关佳文走之前好像问过她中午要吃什么,要给她带回来,她迷迷糊糊地说没胃口,不吃了。
  梁冰头痛欲裂,终于无声地哭了出来。
  宋一鸣的第三弹爆料主题是一位高校研究生之死,文章还原了代号s生前所遭受的不公和压力,将矛头之剑直指唐仞和秦毅,并且在末尾点明了沈恪的名字。
  与此同时,梁冰向研委会再次提交了沈恪之前做的数据复刻,同时抄送唐仞发表的期刊编辑,要求重新鉴裁。
  燕雪舟做的唐仞论文的几项疑点被她整理成一份逻辑清晰、通俗易懂的学术不端报告,上传到网上供感兴趣的吃瓜群众阅览,并实名举报给研委会,要求查证后撤销后唐仞的博士学位。
  她孑然一身,能倚靠的只有舆论的力量。
  为了尽可能提高关注度和热度,梁冰在镜头前举着身份证阐述了她的诉求,一时之间,她成为了这场腥风血雨的漩涡中心,不管是上课,还是去图书馆,食堂,走到哪里好像都能听到议论声。
  梁冰从没想过能轻而易举地激浊扬清,拨乱反正,在选择暴露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低估了他们打压她的手段。
  《书法审美与实践》课程结束后,梁冰提交了结课作业,登录教务系统查询成绩,谭老师果真言而有信,并没有因为打架事件扣她的分。
  刚松了口气,她就发现上学期一门专业必修课的成绩竟然变成了不及格。
  倒不是梁冰过目不忘,而是她为了拿奖学金,每出一门成绩就会计算一次综合绩点,那些数字曾经在她心里过了许多遍,最终成绩是九十二分。
  再加上这门课很特殊,代课老师第一次课上就说了这是她最后一学期在国内执教,之后会离职去国外深造。也就是说如果挂科,只有补考没有重修的机会,所以大家都很重视,梁冰也不例外。
  现在她的成绩被篡改成不及格,意味着她不仅失去了年度奖学金评定的机会,还有可能因为无法重修而拿不到学位证。
  梁冰心急如焚,打电话到教务管理中心询问,负责老师含糊其辞,一直在推诿,让她先联系代课老师。
  且不说她两眼一抹黑,就算拐弯抹角联系到那位老师,对方手头保留当时试卷证据链,并且愿意配合她复核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这分明就是要绝了梁冰的后路。
  第四十七章 正义
  林眉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走投无路之下,经验主义让梁冰想到至少要问下旁人有没有处理这类事件的相关经验,便找了可能最有经验的人。她刚听完就气愤地不得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他们不就这点手段吗?知道成绩是学生的死穴,动不动卡毕业威胁,谁怕谁啊?林眉很仗义地说:大不了你就真像上次咱们说的那样,带着稀释后的次氯酸钠去堵校长,到时候我去给你拍视频,再叫一帮学生围观梁冰虽然感动,却只能说: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无凭无据的,他们大可以说我是在无理取闹。这招的精髓在于幕后之人的目的是要逼她主动就范,找他们谈条件,而一旦撕开了口子,她就只能被迫步步妥协。林眉觉得不可接受,却也一时想不到应对之法,唉声叹气地感慨,太难了。梁冰没说话,他们低估了她的决心,毕不了业算什么?她甚至连退学重考都想过,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走这条路罢了。林眉见她低着脸,一直沉默,在想什么?或许还有个人能帮我。梁冰从怔忡中回过神,联系了于左左。提交实验室名额的申请材料时,梁冰将盖完章的表格交过去,于左左曾经问她要过成绩单作为补充的附件,但当时梁冰在上课,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于左左着急要,性格又热情,主动说正好手边有打印机,要了她的学号和密码登录教务系统替她打印。梁冰相信,若是以往,于左左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为她作证,可秦毅是她的导师,闹到如今这步田地,再找她,无异于强人所难。她们约在校门口的奶茶店见面。于左左听梁冰说完相关情况,我看过你的成绩单,当时还跟程朗说,这平均绩点在全专业肯定是数一数二的。虽然我记不清那门课的准确分数,但可以肯定,绝对没有不及格的。林眉急切问:那你还有留档吗?于左左摇摇头,当时是在线打印的,汇整之后的纸质版申请材料已经交给秦老师了。梁冰早就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特别失望,何况即便是截图、打印也能被颠倒黑白成是p图,她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