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用手摸了一把石墙上的缝隙,手上就出现了一层类似沙土的颗粒,我凑近仔细闻,然后又用舌头舔了一点,尝到了苦味后我就吐掉。
  “硝石,”我拍拍手上的土,“这堵墙下部的硝石量明显比上部要厚很多,墙后面现在应该是一条用硝石铺成的路,墙上的可能只是少量一层,但你们要用炸药,炸药产生的火星溅到后面的路上去,产生的火焰可以瞬间烧掉这里全部的氧气。”
  我回头一笑:“所以,把墙炸掉之后,我们可以一起被憋死在这儿。”
  田小七一听这话,赶紧招呼人把手里的火折子给灭干净,再换上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石道里一明一暗,我就对乔三贵侧了侧身。
  乔三贵往前走了几步,也用手抹了一些墙上的颗粒,但他似乎闻不太出来,只能也舔了一下吐掉,确定之后,他才疑惑地问我:“你是怎么闻出来的?”
  何瑜几步移到我身边,怒瞪着面前的乔三贵,眼中充满了血丝,仿佛下一刻就要上去咬死这老头子,我用一只手拦住他。
  现在这老头子颇有势力,我们寡不敌众不说,况且我们也需要他的人帮忙一起走出这个迷宫,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先忍辱负重,不能彻底撕破脸。
  于是我说:“正常的土腥味和石头的气味是不一样的,干土和湿土所散发出的气味也是不一样的,何况是硝石这种火药的原材料,如果你经常去菜地闲逛,时间长了很快就能分辨出来土和石头的不同。”
  乔三贵沉吟不语。
  我刚才突然有了些想法,这时候懒得等他回答,拉着何瑜冲开那些伙计走到一边去,田小七尾随着我们,可能是怕我俩有什么预谋,我也不去管她。
  我心中数了七个神龛,然后拉着何瑜停在第七尊神龛前,石道里的神龛少的出奇,不知道是最后封地宫封得太过匆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有些神龛是空着的,连神像都没有全部补齐就草草完工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是不是有想法了?”何瑜眼里突然闪了光。
  我点点头:“有了一点,但我还有最后一点搞不太懂,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什么,说来听听!”
  我用手指向那些石道神龛里一模一样的无头神像,那些神像与外面的有些不同,同样是坐在一朵莲花上,可造像的胳膊却不是规规矩矩放在腿上,而是两手托住一朵莲花举过头顶。
  “这个造型,是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吗?”我摆了个跟神像一模一样的姿势问他。
  何瑜走上前,撅着屁股仔细看了看:“这种造型,确实很不常见,但有什么特殊的象征意义我也说不好,但如果跟之前的那些造像对比来看。”
  “我觉得,”何瑜顿了一下,“手里托举莲花在头上方约莫一寸,莲花的地位可能比神像还要再高一重,所以只能说这尊神像突出的不是无头的身体,而是手里的莲花。”
  我听了就说:“那托举这个姿势在以前有什么寓意吗?”
  何瑜想了想:“要按我的理解啊,托举更多是‘呈、献’的意思,比如臣子给皇帝进献珍宝,他就会跪在地上将宝物举过头顶,如果要再抽象点儿,可能讲的是神权?或是父权?或是其他的”
  “权力?”我问。
  “也能这么说吧。”
  我看着墙上的神龛微微思索了一下,忽然茅塞顿开,就笑道:
  “我可能已经知道要怎样才能把这堵墙移开了。”
  第111章 光头的坦率
  在最靠近那堵石墙的两侧,有几排零散分布的神龛,我一早就发觉,有些神龛是放置神像的,而有的神龛却是空的,之前我和陈苍海在跳石柱时的经历让我下意识联想到了北斗七星。
  而两侧的十四格神龛,有神像摆放的位置恰恰就对照着北斗七星的七颗星位。
  按照我的经验来说,在这堵石墙还未降下时,七颗星位中的其中一颗也就神像原本的摆放位置,应该不是面对石道的,因为只有这样,在神像底部嵌入铁索才能构成一整套机械装置。
  这个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只要挪动某一座神龛里的神像,石墙就会自动挪开,但由于神像造型过分特殊,我之前一直不能确定具体要挪动哪一座,所以才会求助于何瑜。
  北斗七星本身就具有“权”的色彩,晋书中说,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衡为音,那么将莲花举向头顶我们猜测应该跟“天枢”有关。
  我立刻行动,扶住代表“天枢”星位的神像试探着移了移位置,神像底座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我一看有戏就忙招呼何瑜过来跟我一起搬。
  这神像离近了看足够我一人环抱,神像重得出奇,我俩完全抱住神像才总算把它往一个方向转了半寸,看其他人都杵在原地,我就站直了骂道:“都他娘的愣着干嘛!合着出去成我一个人的事儿了,还不快来帮忙!”
  然后又冲乔三贵喊到:“三爷!你去看看另一侧的北斗七星神像,找到天枢星的位置,我们一起搬效率会高很多!”
  乔三贵还算是个明白事理的,我刚说完他就带着人去另一侧的墙面上找神像去了,对于乔三贵来说,找个天枢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所以他和那群伙计们搬动神像的速度比我们要快上一节。
  乔三贵那边一挪神像,嵌在墙壁里的铁索牵引声就开始震耳欲聋起来,与此同时,我们头上接连不断地往下掉灰,搞得整个石道里乌烟瘴气的。
  田小七和光头哥来帮我们,几个人共同努力用了两分钟把神像调转方向,石墙骤然间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缓缓向上自动抬起。
  “嚯!门真开了!”光头哥激动得都快要喜极而泣,他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没看出来,小子你还可以嘛!”
  何瑜忙把他隔开来:“爪子拿开,这会儿装什么装,刚才是谁把我兄弟按墙上的?血都还没止住呢,你别在这儿给我装瞎。”
  听到何瑜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光顾着思考怎么把这石墙移开来,鼻血一直都没完全止住,现在滴得我一脖子都是血,里面的短袖衣领都被流下来的血给浸湿了。
  我赶紧捂着鼻子,戳了把何瑜:“有没有纸?”
  光头哥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边听见了,他转身从人群中就扯出来一个伙计,把人拎着往后一转,从那人背着的包里给我拿了一卷纱布和一个装满的水壶。
  何瑜接过来给我,冷哼道:“这还差不多。”
  乔三贵见石墙开了,带着人从另一边跑过来,他倒是没像那些只顾财宝的老板一样,只看结果不管我的死活,他先是看了看出现的路,望见我正蹲在地上倒水冲洗自己脸上和脖子上的血,就走到我面前。
  “老小子,石墙挪开了,你现在总该满意了吧,还不赶紧带着你的人进地宫抢宝贝,又想祸害我们小幺是吧?”何瑜挡在我身前骂道。
  我蹲在他身后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叫他别激动。
  我们现在的处境相当尴尬,哪儿哪儿都是乔三贵的人,仔细想想我们现在确实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我现在只希望把姓乔的带出去之后他别太小肚鸡肠,不要一怒之下把我们搞死。
  乔三贵的表情倒是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只是紧皱眉头对我说:“干得不错,但你是个极其恐怖的人,我其实私心很想把你留在这座地宫里。”
  我恐怖?真正恐怖的应该是你们才对吧!
  我被他说得愣住了,半天也没回过味儿来,我跟何瑜明显被他这个突然的形容搞得面面相觑,等乔三贵都开始带队先往那条路上探了,我才把身上的血擦干净。
  光头哥跟在我们后面,田小七走在乔三贵旁边,队伍开始朝石墙后面那条路上行进。
  这条路跟刚才我们走过的石道感觉不太一样,脚下的石头铺的比较松软,我猜应该是选用了比较薄的石板,而踩上去之所以感觉不一样,是因为在石板下方本应该是开凿出来的实心洞穴上,有多垫了一层细碎的硝石。
  介于古时候没有探灯,这些硝石可能是防盗墓贼的。
  我鼻子里塞了两团纸,哼哼唧唧的对何瑜说:“也不知道路阿爻掉到哪儿去了,他身上半点药都没有,如果真像田小七说得那样,他中了尸毒掉到那种地方,就算有出口他也爬不出去。”
  何瑜跟我一样也在思考这件事,他就说:“反正这次只能轮到我们救他了,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在这种地方中尸毒,过不了半个小时人就已经不行了,他当时跟你离得那么近,怎么没把你带下去呢,你说你当时还没昏迷,你俩一起还有个照应不是?”
  “可能凹槽太小,情况又太紧急,他没力气拉我了吧。”我提醒何瑜,“你帮我时刻注意着这些石道的边缘,古时候的工匠会在石头里凿出来一整条逃生通道,如果之前出现过一个凹槽机关,那后面按理说可能还会出现。”
  光头凑上来,我的话他听了一半,但他这次也没告发我们的意思,只是呵呵一笑道:“你们仨现在一个大出血,一个昏迷刚醒,一个身中剧毒下落不明,你们关系真有这么铁吗?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去救他?情比金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