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要杀的人,也不止是余王。
  “还有一件事。”贺瑜目光沉冷:“虽然当时带兵的是余王,将领都是他手下的人,但这些兵并不全是他的人,其中有前惠王给他的人。”
  众藩王叛乱开始之后,战争难以避免,而持续数年的拉据战也让双方消耗众多,到了松州一战时,则可以说是集中了剩下藩王的所有可战之力,余王本就没有多少兵力,打到那个时候,他手上本不应该还有这么多的人。
  而前惠王是个老狐狸,叛乱开始之后,他一直没有直接露过面,既没有表明自己支持皇帝,与众藩王为敌,又暗地里支持着藩王们的行动,哪怕后来先帝在削藩之中赢了,他以兵权和失去两个儿子的代价,保住了自己的亲王之位。
  余王死后,群龙无首,当时有不少逃兵,最后武威王清点投降的人数时,也只有八千人,除了战死的,逃走的人至少也有三千人。
  而这些人,他查到,都是往惠州逃去的。
  “又和惠王有关?”苏岑皱眉:“怎么感觉他阴魂不散的。”
  下毒之事如此,钟山之事如此,松州之战也是如此。
  贺瑜微微点头,说道:“确实,而且我总觉得这两件事有联系。”
  正常来讲,在战争的关键时刻,任何一个将军都不会离开,但他却能抛下战场,只带了三千人赴一个必死局,那他去攀里山究竟是为什么?
  和前惠王献宝的那个“宝”有关系吗?
  裴决听到这里,声音低沉:“此事个中原由我也问过母亲,只是母亲什么都没同我说。”
  从查中毒之事开始,一件件事情慢慢被掀开,但坦露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而能解释这些谜团的人,却多半都已经不在了。
  外头暗卫提醒了时间,几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已经聊到快子时了,贺瑜也该回宫了,他起身拿起披风,看苏岑头一歪,又靠回了裴决身上,那亲密的样子再自然不过,难免心里稍有点吃味,说道:“苏俏俏,你也快及冠了,还坐不直,裴决虚岁也二十五了,再过两年娶了妻,你这样黏着人成什么样子。”
  苏岑好不容易才将人盼回来,才黏了几日,听他这样一说,心里便不舒服,回嘴道:“还有半个月你也及冠了,如今还后宫空置,有这当红娘的心思,还不如先管好自己,努把力,多给太奶奶生几个曾孙!”
  贺瑜披上披风,将帽子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脸,被他这一说,他忍不住伸手过去就要弹他的额头。
  苏岑像是知道他的动作一样,头一偏就躲开了,可重心不稳,直接就往一边歪去,裴决连忙伸手一揽,将人揽进怀里来。
  “贺瑜,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还是天下之君,注意点儿!”苏岑完全没考虑自己会不会摔一样,嘴里还不肯放过贺瑜。
  贺瑜闹了他一下便也收了手,毕竟时辰也不早了,明日他还有早朝。
  等人走了,裴决这才低下头看还赖在他怀里的人:“动作轻点,不怕又摔着吗?”
  “这不有你接着吗?”苏岑笑嘻嘻地在他怀里蹭了一下脑袋。
  裴决眼中有笑:“上次摔得还不够?不怕我没接住?”
  苏岑笑得坦然:“多摔几次也没关系,你心疼了,自然就会接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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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裴决被他说得心头一酸,眼中染上点点暖意,还没来得急说什么,怀里的人就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笑嘻嘻道:“心疼了?那就多疼疼我知道吗?”
  被他这嘻皮笑脸的样子一逗,心里那点酸涩又褪下去了,他伸手拉下还在搔着他下巴的手指:“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今日午时便下了朝,一进都呆在他的院子里,这会儿已经快子时了。
  苏岑不满地往他身上一压,双手抱在胸前:“急什么,离得这么近,晚点再走。”
  裴决看着赖在他身上的人,虽嘴上说着走,人却没动:“明日还要早朝。”
  苏俏俏不满,但想到此时已经很晚了,也不可能不放人走,一边起身一边嘟囔:“我就说那堵墙碍事,明日就找人拆了,两院合成一院多方便,免得还要走来走去。”
  裴决好笑,这些日子,不是他在藏锋院,就是把他拉到流岚院,那堵墙拆与不拆其实区别也并不大。
  苏岑说着说着,却突然想到什么,眼中一亮,看过来:“要不我今晚睡你那里?反正也不是没睡过。”
  这话说得有点歧意。
  裴决一口回绝:“不行。”
  这些日子以来裴决对他的纵容给了他很大的底气,听到他这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苏岑立刻便道:“为什么。”
  裴决没有给理由,这些日子以来,头一次语气格外坚决:“不行就是不行。”
  苏岑最近确实黏他黏得紧,有种迫不急待想找回以前的感觉,但两人之间到底还是隔了这么长时间的空白,终究不再是小时候,这么陡然想回到从前,怕没那么容易。
  虽然心里知道,但是被这么干脆地拒绝还是让他很不舒服,脑子里莫名又冒出刚才贺瑜的话来。
  他也二十四了,这个年纪哪怕是放在普通人家,孩子可能都已经好几岁了,他在浙安前前后后也去了十二年,虽说未听说他有什么心仪之人,可以他的性子,就是有,怕也不会轻易让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