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青蘅握住一把刀,快刀当斩乱麻。
  青蘅只能想象着杀猪比划。
  不成体系,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这日午后,宫里来了人,要青蘅去侍疾。
  公公说,陛下虽觉得小姐说得毫无道理,却愿给小姐一个践行诺言的机会。
  诺言?
  青蘅想起自己胡说的伺候他喝药。
  他怎么还当真了啊。
  第33章 怨憎会
  雪地里,车轮的痕迹从王府蔓延到皇宫,是长长的一条灰蛇尾。
  青蘅下了车,尾也就有了主人。
  天下间除了她,谁还能称妖精。她妖异的鬼魅的又在雪色里圣洁的尾,盘住了整个皇城。
  里面的男人活该是她盘中餐,戏弄着尝尽,有的腥臭有的香,她挑挑拣拣入着口。
  幽觉靠在病榻床头,乌幽幽的长发流淌。
  他脸色白得不祥,带着死气。
  十六岁登基,而今十年过去,苟延残喘到太医都觉得上天庇护的程度。
  青蘅自殿外走来,见到他并不行礼。
  只呆呆地看着他,像是无处落脚无处可藏的羞涩。
  半晌,叫他一声大伯哥。
  这声唤让幽觉又有干呕的冲动。
  他察觉恶心,残酷,夹杂着风月情事,她故意的。
  青蘅咬着唇,贼似的走到他身边,想从他身上偷东西般,犹豫了会儿,抱了上来。
  “不做陛下的军妓。”她说,青蘅不要,宁做陛下的弟媳。
  “我会好好地乖乖地陪着陛下,”青蘅抬眸天真而笑,“哥哥,我没有哥哥呢,夫君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
  侍从已做好为陛下擦拭的准备,如此靠近,陛下定觉得恶心。
  可怪哉。
  陛下并未推开这女子。
  幽觉道:“攀亲道故,你只会这些吗。”
  青蘅摇头:“我是真心的。”
  “王爷忙碌,我却宅在大院子里,也没人陪伴。”青蘅说,“自小我就被关着,见到我的人要么把我藏起来,要么就想着把我踩到泥里去。”
  “我被灌了烈药,好毒的,疼了好久好久,下身流血,从此生不了孩子。”青蘅腼腆地笑,“我也还是个孩子,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哥哥护着我。”
  灌药,好毒的……这些词触动了病中的皇帝,幽觉倏然想起他被下毒的年纪,和青蘅被灌药的年纪,一般大啊。
  秋已尽,冬将临。十六未至。
  青蘅微微嘟着嘴,很不满的模样:“都说女子初夜要流血,我的初夜给了一碗烈药。它把我奸了。”
  她在最高贵的殿堂,说最粗俗的市井话,带着几分下意识的畅快,说着一碗药强.奸了她。
  说女子初夜,说无关风月的情事。
  说出来好像被奸的除了她,还有高贵的皇帝陛下。
  她们该同病相怜,为何自相残杀。
  不打无准备的仗,只显露些忧虑,步默便将往事偷偷地告诉了她。
  过往里,藏着她的机会啊。
  曾经的伤痛,也可以拿来用一用了。
  青蘅搂着幽觉,给他顺气,幽觉并未咳嗽,只是身体冰凉,这么厚的衣衫也暖不了他的躯壳,青蘅只好拍拍他,哄着他,热乎点,别冷得跟冰块一样,讨人嫌。
  幽觉静静地坐着,不说话,不推拒,不厌恶。
  只是很安静。
  青蘅看着他,嗔怪般:“军营里怎么可以有军妓,我记得好像是得从早服侍到晚,还得光着身子爬到长官身边。不像军营,像淫.窟。”
  自己的危机刚刚过去,青蘅便想到其余女子的处境。
  恨不得大家都解脱才好。
  幽觉自不会答她。
  一旁的公公解释道:“先皇在时是有的,陛下登基早就废除了军中营妓的旧例。”
  十年来的军妓只有一个,便是那之前与侍卫私通的娘娘,去了三夜便上吊了。
  陛下一向不喜男女情事,怎会容忍军中士兵夜夜笙箫。
  好啊,青蘅心道,竟是拿前朝的律吓今朝的她。
  故意使坏呢。
  太医的药端来了,青蘅离了床榻,亲自接过来喂皇帝。
  她哄着他:“陛下,好阿兄——”
  话未说完,幽觉抓住了她手腕,汤液摇晃,青蘅蹙眉。
  幽觉道:“你走。”
  要她走,为何攥着她的手。
  青蘅轻声道:“药烫,我吹吹。”
  幽觉目光落在她唇上,有心剪断她舌,叫她无法巧言令色。
  青蘅仿佛觉察出危险,将碗中药饮了几口,苦得眉头直皱:“陛下,好苦。”
  她呆呆的,眼泪就要掉:“这么苦啊。”
  掉泪会脏了幽觉的药。
  幽觉拿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么。
  寻常罢了。
  青蘅破涕为笑:“陛下,我们喝过同一碗药,就像喝了同一碗酒,结拜了。”
  她搂住幽觉的腰,询问他:“好不好?”
  幽觉未答她,青蘅把这当默认。
  帕子抚过幽觉唇瓣,她唤他:“哥哥。”
  她跟并蒂莲一样缠着他。
  指尖抚过他的唇,捧着他脸颊:“哥哥,你要快点好起来,陪阿蘅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