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温知禾大脑乱成一片浆糊,不止该怎么回答。
  贺徵朝看着她嗡动的双唇,下瞬俯首攫取,亲吻如冬日山体崩塌滚落下的积雪,沉重又冰冷,大手紧紧扣着她的脖颈,吮咬着她的唇,像是要把她的融入唇齿间,揉进骨肉里。
  大雨倾盆,疾风凛冽。
  温知禾思绪被这一下又一下的啃咬抽丝分离,软塌又无力。
  贺徵朝借机紧紧搂着她,怀中的女孩身上仍然有着摔倒沾染泥土的腥气,但在确认是她,见到她的时候,往常对洁净的高度癖习不复存在,堆积心口的训斥、愠意也不及流露。
  想说的话,想做的事,分明在来的路上,在脑海里已经有千万种编排法。
  但那些强硬的,冷静的,温和又妥善的想法,统统因这一时冲动、并不理智的吻推翻得彻底。
  他是想她的。
  所以再坚实的壁垒,也会因为许久未见的第一眼而塌陷。
  从美国回到燕北,从燕北抵达嘉郡,城市深入城镇、乡村,需要20多个小时、千万公里,跨越国界,然后乘坐飞机再轮换越野车走弯曲曲折的山路。
  路途遥远也煎熬,他精神抖擞,一路都没合过眼。
  工作暂时抛诸脑后,留给手下、左膀右臂代劳,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就为了见上她一面,解释清楚误会……这绝不是好点子,也并不理智,极有可能损失成千上亿的商业合作。
  在启程的那一刻,逐渐接近的途中,他并不后悔。
  他这一生,遇到过许许多多的选择项,印在试卷上的,摆在桌面上的,可视化的、表面而显明的,有过如履薄冰,铤而走险,所有的抉择与行动都依托绝对理智的意志。
  在商场,只要他想要,他有百分百的胜算率,可他的过往感情经历是一片空白。最初为规避一切麻烦,所以假结婚,签合同,设立绝对的界限,直到最后他不厌其烦,求索无厌,却是不舍得松手。
  理智与感性,都告诉他,需要尽快解决他们之间的麻烦。
  他或许只是嫌麻烦,所以做些看似麻烦的事好快刀斩乱麻。
  “唔……”
  温知禾在她怀里低声轻吟,如此娇小易碎,仍然会因为他的亲吻面红耳赤,蒸腾出热气。
  她并不服从,依旧负隅顽抗,用贝齿撕咬出铁锈的血腥味。
  贺徵朝清楚她的换气间隙,却又不由吞咽她滞涩、断续的话音。
  他料定那些话并不动听。
  逼迫到临界线容易触地反弹,温知禾扬起手,扇去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下,贺徵朝的面庞被打得偏移,松开了她的唇。
  他吻得急切而强硬,像是要把她的双唇给剜去,即使分开,温知禾也能看见他唇边垂落连绵的细丝,就连她的唇同样热辣得发麻。
  徒然扇他的脸,这是从前从未做过的事。
  理智回笼,望他黑沉沉的眉眼,唇边被咬出血,温知禾虽不后悔,心底却滋长恐惧。
  她会被怎么处理?
  不及深究,眼前人蓦地发话:“和我上车。”
  贺徵朝没管唇边的血,垂眼紧紧睇她,声线醇厚低沉:“淋了一身雨,容易感冒。”
  这太过温和。
  不像是被扇一巴掌的反应。
  温知禾攥了攥那只罪魁祸手,向雨衣后遮掩,又退步。
  纵使是夏季的雨,淋了一身也会冷,温知禾本就没有什么底气,冷得牙关震颤,声线格外不稳:“我不回去,我要拍戏。”
  “我知道。”贺徵朝凝瞩不转,“我送你。”
  雨越下越大。
  他敞亮、平静而从容地站在雨幕里,浑身湿漉漉,却依旧魁岸庄重。
  这种画面的冲击感太强,光是他出现眼前、这个地方,温知禾都仍有难以置信的后劲儿。
  她哑然说不出话,还未有任何置词,贺徵朝便弯腰,以扛起腰臀的架势将她抱起。
  双脚悬空,他的掌心落在臀上,温知禾根本难以抵抗,尤其望着那偏离的沥青路。
  温知禾只能发出雷声大雨点小的叫嚷,根本不敢太过动弹,要是再摔个狗啃泥,她会疼死。
  贺徵朝把她抱到车上,屁股刚沾地,温知禾就想下车。
  但不容她有所动作,贺徵朝便砰地一下扣上门。
  迅雷不及掩耳,温知禾被吓一跳,缩了缩手,再去碰门把,另一侧的门被打开了。
  她没敢转身,手也默默攀上门把,尝试着开门。
  然后。
  吧嗒一声。
  是反锁的声音。
  “……”
  天气湿热,南方天尤为难适,车内原本充斥着干燥清冽的冷气,这会儿却弥漫咸湿的土腥气。
  贺徵朝手动把冷气关了,换成空气循环,避免吹久容易感冒。
  这辆车的内部是经过改良的,车外车内由厚实的车门、单向防窥玻璃相隔;驾驶座与后车厢又用隔屏打造隐私空间。
  贺徵朝注重隐私,温知禾一直清楚,因为他的每辆车都是这样,几次情不自禁,他会让她坐在他膝上缟潮,扶着单向窗跪着求槽。
  那些画面仍然历历在目,感受颇深,越是忆起,温知禾心里的抵触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