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墨玉都已经十分稀罕的,这里面还有一个颜色深浅的问题,许多墨玉的墨色是很浅的,真正做到“黑如漆、油如脂”的极品墨玉……
  郑沐岚手有点哆嗦,她刚才是没戴手套上去摸了吧?!还摸了两遍。
  叶竺妍到底给她拉来个什么人啊!
  这年头的富二代都这么低调的吗?!
  郑沐岚说了句“稍等”,出去翻箱倒柜拿了个簪盒来,这才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捏着簪子把它拔出来,又轻手轻脚放进去。
  这动作实在有点太小心了,惹得林一简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郑沐岚挤出个尬笑来,她家里虽然也有点钱,但实在没这位大小姐这么心大,近千万的东西就这么随随便便往外戴。这要是摔了碰了丢了的,这工作室还没开张就得黄,她光给人赔钱得了。
  把那簪子放地雷似的放好,郑沐岚总算能安下心来弄发型了,只不过上簪子的时候还是解释了一句,“我这里的金饰都是镀金的。”
  她也是要考虑成本的,玩不来大小姐这种高端局。
  林一简“嗯”了一声,同时在心里轻声感慨:这地方果然很高级,连配饰都不一般。
  郑沐岚有点摸不清大小姐想法,只能再多解释几句,“虽然黑色也很好,但是上镜的话,还是金的银的比较吸睛……”
  她越说声音越小,怎么办啊?突然觉得自己好俗气。
  她也想低调奢华有内涵,但那重点是“低调”“内涵”吗?重点分明是“奢华”!是要钱的!
  *
  朔鄢城。
  安恒德四处找人,总算在银楼外拦住了往回走的李晦。
  不过他这消息也没有提前太早,他刚刚告知了没多一会儿,节帅府那边就来人请李晦过去了。
  不用说,肯定是为了调任云州那件事。
  安恒德不放心李晦,跟着一块去了,路上提醒,“收收你那脾气。”
  他还真怕李晦当场直接对安恭义动手。
  安思范不会无缘无故冒出这念头,多半是里面有人搞了小动作。说实话,以李晦的年纪和资历到如今的位置上,朔鄢城里看他不顺眼的人挺多的,但是能影响安思范到这程度的,安恒德能想起来的,也就是安恭义一个。
  李晦表情冷得要结冰,“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安恒德:……个屁!
  光“知道”有什么用?这小子又给他玩字面花活!
  ……
  两人到了节度使府,让安恒德松了口气的是,安恭义不在当场。
  不管事后怎么样,总比在安思范面前闹出血案的好。
  安思范说的果然是调任云州这事。
  官面上的理由当然是冠冕堂皇的“寄予厚望”,但是背后的真实原因,安思范不说、两人都不可能出言逼问。
  安恒德还想帮着说情,但李晦已经看出来安思范主意已定。
  他也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在安恒德“你疯了”的眼神下,一口应下。
  别说安恒德了,就连安思范都意外了一下。
  李晦俯身垂首:“云州之事,儿子也愿为义父分忧。只是儿只通军务、不擅政事,若为治云州,还请义父允一人和儿同往。”
  想动他,看看谁先死!
  ……
  事实上,安思范想要将李晦调任云州的事,安恭义也是后一步知道消息的。
  他纳闷了半天,前思后想,总算忆起来自己前些日子送许玄同的厚礼。
  安恭义怔然片刻,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老道士能处啊!拿钱他是真办事!!
  但是他笑还没消下去呢,就传来一个让他脸都绿了的消息。
  李晦指名道姓地让他一块儿去云州。
  安恭义:@#¥……%&!
  不提安恭义怎么惊慌失措之余,四下疏通活动,这边安恒德从节帅府出来,脸色就一路发沉。
  罗氏看安恒德回来时的表情就知道结果恐怕不好,她轻声问:“可是义父未改主意?”
  安恒德:“何止是未改!”
  提起这个他就来气。李晦这么一应,连仅有的环转余地都没了。也不知道这混小子哪里学的些臭毛病,脑子里尽是同归于尽的法子!
  安恒德憋着气把节帅府的事说了,罗氏听得怔然,半晌却是低叹:“可惜了一桩姻缘。”
  安恒德不解:“姻缘?”
  哪里又跟姻缘扯上关系了?
  罗氏轻着声:“惟昭今儿个还问我,把姑娘家惹哭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安恒德愣了下,有点想笑。
  那小子也有这么一天!
  但是嘴角往上拉了拉,又实在笑不出来,仿佛上面压了千斤坠似的,直教人没法有半点舒展。
  他终是叹息了一声,轻轻摇了下头。
  先云州刺史屠了安思范满门,当年是安思范麾下数人拼力死谏、好几条人命换了云州没被屠城。但结果似乎也没好到哪去,先云州刺史被剥皮挂墙,整个云州都被掐断了商路、重兵围困,如今完全成了盗匪的流放地。安思范这么干,云州之人自然也“投桃报李”。这些年他遣去的云州刺史,五个里面死了四个,都是和当年桑盛裕一般无二的下场,剩下的那个听说要赴任云州,直接吓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