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沈红城愣了一下,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店主压低声音说:“我能感觉到,这只鸟,看上去不太吉利。我有个毛病从来没对人说过,告诉你也无妨。我一遇到脏东西,这条腿就会犯抽抽。打我看见这只鸟的第一眼,这条腿就觉得不舒服。你老婆有说过她具体为什么不想养这只鸟吗?”
  沈红城全程都脑袋空白,他已经懒得再编谎话了。
  “她……她就是单纯的嫌它吵。”
  老店主又摇了摇头,似乎对沈红城的这个答案非常失望。
  “我劝你一句,还是把它放生了吧,懂行的人是绝对不会买的。”
  说完这些,那个老店主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店里。
  沈红城顿时没了主意,只好先回住处再作打算。可是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又迷路了。在这迷宫一般的花鸟市场里,他像是一只掉队的孤雁一般,不知该飞往何处。
  然后就在这时,这只诡异的八哥居然开口说话了。
  “左转。”它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到。
  沈红城竟鬼使神差地按着它的指引走去。
  “右转。”
  “再右转。”
  “直走。”
  “别停,直走。”
  沈红城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恐惧,鬼使神差地按照这只怪鸟的指令朝着前面走去。
  这只八哥似乎真的认识路,周遭的人越来越少了,环境也越来越安静。
  “到了,嘻嘻。”八哥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红城似乎听见这只八哥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笑,而且那笑声非常像是人发出来的。只不过既不是女人,也不是男性老者,而更像是一个孩子。
  诡异。
  此时此刻,沈红城的脑海里只有这个词。
  沈红城停下了脚步,此时此刻,他的面前的确有一个大铁门,非常非常大,甚至有点像是古装剧里的城门,高得离谱。看来这只八哥确实认识路。但是沈红城的内心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走到了这个花鸟市场的某个死角。
  那扇门上锈迹斑斑,像是布满了老年人的皱纹,透着一股酸腐气息。不仅如此,那扇门上似乎刻满了许多奇怪的文字,不是英文,也不像法文,更不是中文,充其量只能说那是某种符号。在那些符号的旁边,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画,画着一些身体不协调的人和头重脚轻的动物,还有些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怪物,毫无逻辑可言。
  沈红城走近一看,发现那扇门其实是虚掩着的,但是非常沉重,他走上前去,硬着头皮将其推开了一点。当透过门缝往里一看,他心脏瞬间就漏了一拍。因为眼前根本就不是花鸟市场的外围,而是一片郊外的荒坟。而且那些坟墓的墓碑都歪七扭八的,所以显得这里更像是一个乱葬岗。那些插在大大小小的坟包上的“摇钱树”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场面恐怖至极。
  “到了,到了。”那只八哥一边说着,一边在笼子里欢蹦乱跳。
  四周安静极了,只有细微的风声时不时地传来。沈红城定了定神,他把笼子缓缓抬高,然后死死地盯着那只怪鸟,那只怪鸟也死死地盯着他。下一秒,他把手伸进了笼子,那只鸟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开始惊慌地扑腾着翅膀。当他用力地把那只鸟握在掌心里时,他明显感觉得到,这只鸟的力气非常大,似乎想要极力地挣脱束缚。
  “去死吧。”沈红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那只鸟向铁门上扔去。那只鸟的头被重重地砸在铁门上,发出“崩”的一声脆响,掉在地上,腿蹬了一两下,彻底不动了。
  这一刻,沈红城感觉结束了一场噩梦。他把鸟笼子扔在一边,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然后凭借来时的记忆原路返回。
  谢天谢地,看到人了。
  沈红城忽然想起国外有个哲学家曾经说过,人群既是恐惧的来源,也是恐惧的解药。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随着脚步的加快,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么看来,这个花鸟市场的北区是属于荒废的地带。
  红城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那家鸟店,只见老板正端着一个很大的蓝边碗,坐在店门口吃着一碗杂酱面。看见满头大汗且失魂落魄的沈红城,对方有些不解:“年轻人,那只鸟呢?”
  “扔了。”沈红城敷衍了一句,此时此刻,他实在没心情接这种无意义的话茬,逃离这个鬼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拾陆:扶乩
  似乎有细微的声响从周遭传来,言歌茗半梦半醒地寻找着声源,这才感觉到搁置已久的双手早已略带麻痹了。
  勉强睁开眼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旁边有人在说话。
  只见同年级教物理的陈明珍老师正摇头晃脑地说着什么,并且用她那满是皱纹的苍老的手轻轻揉着太阳穴。
  “陈老师,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哟,不好意思啊歌茗,我刚刚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把你给吵醒了。要不你再睡一会,等会儿我帮你批改一些,毕竟你们英语学科大部份都是选择题,改起来也快得很。”
  “哦,那倒不用,我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实在是有点困。”
  “唉,我刚才啊就是在吐槽这学校扯淡的制度。每次都让期中考试平均分倒数的班级的班主任来批改期末考试试卷,一点都不公平。分班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那些歪瓜裂枣全都在咱们俩班上,这苦差事已经连续几年落到咱俩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