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只模糊看见一身着黑衣的男子打帘下了马车,而后顺利成章地将自家小姐抱上了马车。
  她回过神来,也慌忙跟着一同上了马车。
  这马车里间与外间竟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般。
  外间雨势惊人,冰凉的雨水能将人周身的温度尽数吸食,而里间却有暖意袭来,将风雨之声连同冷意尽数隔绝。
  芸青却顾不上这些,她抬眼看向那黑衣男子,正欲开口询问,却瞧清楚了那人样貌,这才发觉此人竟是太子隋止。
  她神色瞬间变了,慌忙便要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可不等她端正地行完那一礼,隋止便道:“起来罢。”
  芸青战战兢兢起身,却又意识到此时自己竟是与太子同坐于一辆马车之中。
  便是一点规矩都不通的人,也应当知晓这是如何逾矩之举,更别说芸青这种在宫中待了那么多年的老人了。
  只是此时自家小姐亦是在这马车之中,芸青又实在不放心就此离开。
  如此,便是左右为难。
  不过她并未纠结太久,隋止便开口道:“你家小姐的衣裳都湿了,孤这里有些备用的衣裳,你先帮她换上。”
  “啊。”芸青迟疑了片刻,还是吞吞吐吐地将心底的话说出了口,“可是您还……”
  隋止看了她一眼,起身打帘子坐到了外间。
  芸青这才松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帮江奉容将湿透的衣裳换了下来,又帮她把手臂处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番。
  其实芸青心底也明白江奉容此时换上隋止的衣裳是有些古怪的,可她想着自家小姐原本便受了伤,总不能一直穿着湿透的衣裳。
  旁的事情再如何重要,也总是比不过性命重要的。
  况且隋止亦并非寻常人物,此次之事,只要他无心外泄,旁人便极难探知。
  如此想想,心下顾虑便也就少了许多。
  江奉容听到此处,便也大约知晓后边的事儿了。
  既然是隋止救了她,而此处又是宫中,显然,隋止是直接将她带回东宫了。
  而依着芸青所言,她竟是在此处昏睡了一夜。
  江奉容抬眸再度瞧了瞧这殿中陈设,问道:“此处是东宫偏殿?”
  芸青一顿,面色有些古怪道:“这里是……主殿。”
  或者说,亦是隋止的卧房。
  那日隋止将江奉容带回东宫,身侧的侍从便又问起要将她安置在何处,甚至道:“东偏殿与西偏殿都还空置着,只是东偏殿宽敞些,亦是更适宜居住。”
  这般说了,芸青便以为隋止会直接将江奉容安置在东偏殿。
  可不曾想他看也不曾看那侍从一眼,直接将人抱进了主殿之中。
  那日他身侧侍从的神色,芸青直至现在都还记得极为清楚,惊愕中夹杂着几分莫名的激动,脸上仿佛明晃晃地写了几个大字“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奉容听得这话也是颇为意外,难怪这殿宇之中有着与隋止身上极为相似的安神香气息,原来这便是他素日居住的所在。
  看来隋止待她,确实算是用心。
  不过越是如此,江奉容心中反而越发不安,她神色严肃了几分,道:“你可知太子殿下所在何处?”
  芸青点头,“奴婢听外间伺候的宫人说殿下才下了早朝回来,应当是在书房处理政务。”
  “书房在何处?”江奉容道:“我们得回去了。”
  芸青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处,那处虽然已经被包扎妥当,但她亲眼见过那伤势如何严重,便迟疑道:“小姐,咱们为何不在这儿多待两日,反正江家的人又不管咱们,宫中的太医医术不是外边的大夫能比的,太子殿下对您也是极为用心,若是回了江家,周氏,江怀远都不是个安生的,实在不是个适合养病的地儿。”
  “芸青,你可是忘了,我与谢朝已经定下婚事了?”江奉容皱眉道:“我留在此处,或许现在是无人知晓的,但多在此处待一天,被人拿住把柄的可能性便也就越大,我的伤势既然并不至于让我到卧床不起的地步,便不当久留。”
  芸青叹了口气,点头应道:“奴婢知道了。”
  如此,江奉容简单收拾一番,便由芸青引路去了书房。
  因着她本就居于主殿,所以与书房相隔并不远,不过几步路而已。
  行至书房门前时,守在外间的侍从唤做赵献,他一瞧见来人是江奉容,便三两步迎上前来,笑着道:“江小姐醒了,身子可好些了?”
  江奉容见他态度如此恭敬,便也客气应道:“身子已经好了不少。”
  又问道:“殿下可在里间。”
  赵献连忙点头,“殿下在呢,江小姐直接进去便是。”
  “这……”江奉容并不知此时隋止在里间处理何种事务,自己贸然进去是否会有不妥当之处,所以有些为难道:“这怕是有些不妥……”
  赵献一愣,很快意识到江奉容的意思,但却道:“没什么不妥当的,殿下方才还念着江小姐,若瞧见江小姐已是安然无恙,想来定会高兴的。”
  他这话说得暧昧,江奉容听着,心下也不免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便只得勉强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