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有你可以 01
  就在古媺霓被系上的成果发表会整的昏天暗地时,国乐社也迎来新一届的传承,新任社团长选举,候选人是所有大二成员,林乘道自然也是其中一人,但在选举前,他就表明自己没有领导才能,希望大家别把票投给他。最后社长由辅諮系的陈鸿杰当选,团长由资工系的丘美如当选,两人都是学习二胡的,本次选举可说是拉弦组大胜。
  本来指挥都是由团长兼任,但由于吴旭祥担任代理指挥表现优异,经过社上伙伴同意,决定让吴旭祥继续担任指挥一职。
  各分部组长则由大一成员选出,新任吹管组长是会计系的刘盈萱,由于她学习的乐器是嗩吶,对于指导吹管组占大宗的学习笛子的成员可能会比较吃力,因此杨采耘、林乘道都同意会多抽出时间来指导吹笛子的成员。
  古媺霓则在半推半就下担任打击组组长,虽说没有人会特意跑到国乐社来学打击乐器,但站在社团学长姐们的立场,给了古媺霓一个职位,至少可以把她绑在这个社团,那怕只是一个空头的职位。
  除此之外,一年一度的毕业演奏会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一些整年没出现过几次的大四学长姐们陆续现身,当然也有很多是年初比赛时有出现过的面孔,曲目一首首定下来,大团曲则是原先就订好的〈水乡欢歌〉和〈童年的回忆〉,〈水乡欢歌〉作为开幕曲,〈童年的回忆〉作为谢幕曲,〈台湾追想曲〉作为安可曲,中间的曲目则是大四学长姐们的独奏曲、协奏曲及合奏曲组成。
  由于曲目不足,李聿瑋问林乘道:「要不你上一首独奏?」林乘道翻白眼:「你要累死我?我还要帮拉弦弹钢琴伴奏,要我整场都待在台上吗?又不是我办毕业演奏会。」
  李聿瑋开玩笑说:「你毕业的那年可以办一场毕业独奏会了。」
  林乘道摇摇头说:「太累了,我想吹一首〈白蛇传协奏曲〉就好了,其他你们自己玩,我可不奉陪。」
  李聿瑋兴奋说:「〈白蛇传协奏曲〉好玩,可惜我听不到了,听说你练过〈鄂尔多斯的春天〉和〈山风〉,再加两首就可以办独奏会了。」
  林乘道惊讶说:「你怎么知道我练过〈鄂尔多斯的春天〉和〈山风〉?」
  李聿瑋说:「我听你吹过最难的乐段,吹得很流畅,肯定是练过了,当年考级时练的?」
  林乘道摇摇头说:「我们读音乐班的人不考级的,高二时被指导老师逼着练的,说是以后会用上,但好像也没见用上,不过练了这两首曲子之后,确实很多大团曲都很容易上手,大概是难的曲子练过了,简单的曲子就好练了吧?」
  毕业演奏会定在毕业典礼当天晚上,但是预定作为场地的演讲厅白天被生物系借去当系毕业典礼会场了,因此社长只能让社员们在下午5点先集合,把打击乐器搬到一楼演讲厅就定位后,再放大家去吃晚餐,幸好社团教室跟演讲厅就在同一栋大楼里,不然会更麻烦。
  古媺霓提早几分鐘到社团教室,走近时听到社团教室里面传出笛声,那旋律已经在自己耳畔縈绕好几个月了,她绝对不会听错,是林乘道在里面吹笛子,她站在门前,迟迟不敢开门进去,万一又只有他一个人在里面吹笛子怎么办?笛声骤然停止,古媺霓正想退开时,林乘道开门差点撞上她,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十分尷尬。
  林乘道一边对着手机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没办法处理啊!」一边退后打算让古媺霓进来,古媺霓迟疑了一下,只听林乘道说:「人都还没到,我有什么办法?」他有点焦急的用手指了指教室里面,示意古媺霓赶快进去,古媺霓这才往教室里走,她才刚放下包包,就发现林乘道走出社团教室,门都没关,古媺霓叹了口气,他竟然连跟自己在同一个空间里独处都不愿意,她强迫自己不要为了这种事情难过,但是泪水还是让她的视线模糊。
  「媺……学妹,可以帮个忙吗?」古媺霓回头一看,林乘道就站在门口,口气极度客气地对她说话,她把头转回来,吸吸鼻子,揉揉眼睛,刻意装作开朗说:「怎么了,学长?」
  林乘道辞不达意:「那个……木琴,在管乐社……我是说晚上毕演会要用木琴……跟管乐社借了,要上去搬,在四楼。」
  古媺霓带头走出社团教室说:「走啊。」林乘道在门口侧身让古媺霓走过,古媺霓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像春夜般熟悉,像夏日般陌生。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楼梯,林乘道主动敲了敲管乐社的门,跟对方说明来意后,由对方电话连络确认,便将木琴交给林乘道两人。林乘道推着木琴,古媺霓看着体积颇大的木琴,有点担心地问林乘道:「该不会要搬到一楼去吧?」她指了指楼梯,林乘道笑了出来,这是两人闹翻之后,古媺霓第一次看见他笑。
  「电梯啦,真要搬这傢伙下去,我会只找你过来?」林乘道摇摇头,似乎在说古媺霓太过天真。
  两人把木琴推进社团教室时,已经有几个人到了,但大家都像无头苍蝇般,不知该先搬什么,只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间聊,林乘道找到李聿瑋:「社长他们去生物系拿钥匙了,现在群龙无首,你帮忙指挥搬乐器呀!」
  李聿瑋两手一摊:「我就是个退休老人,你们年轻人自力更生吧!」
  林乘道叹了口气,他高中读音乐班三年,搬乐器的先后顺序他当然清楚,可是自知没有号召力,这种场合从来也就不主动指挥人,现在没人主持分派工作,他若不出面指挥,急也没用,只能站出来拍拍手说:「大家,时间紧迫,在场的同学们,先把大军鼓跟定音鼓搬出去……」说着随机指定了几个人,虽然林乘道不是社团干部,但大家都知道他是音乐班出身,也没有质疑他的指挥,便依照他的指示开始搬起打击乐器。
  随着时间过去,来到社团教室集合的人愈来愈多,社团长等干部也陆续出现,林乘道趁机脱离指挥工作,跟着大家搬乐器,大型乐器很快就搬完了,林乘道走进社团教室,准备把他的笛袋拿到演讲厅放好,就要先去吃晚餐,没想到看见古媺霓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扬琴旁,显然没人帮她搬扬琴,林乘道叹了口气,也没打声招呼就走过去,搬起扬琴就走,古媺霓吓了一跳,急忙拎起琴架追上林乘道。
  「谢……谢谢。」古媺霓怯生生地道谢,但林乘道只是漫应一声。把扬琴摆放到舞台中央的位置后,林乘道转头就走,古媺霓叫住他:「学长,要不要……」
  林乘道平淡地说:「我上去拿笛子下来。」说完就走了,没让古媺霓把想问的问题问完。
  古媺霓重重坐在摺叠椅上,想起那时李聿瑋当时安慰他的话「你们两个人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很难吗?」虽然事过境迁,已经过了2个月,古媺霓觉得现在她可以好好跟林乘道谈一谈,即使谈完只能当学妹,她也不会那么难过了,但看来,林乘道仍然不想跟她谈。
  演奏会开始后,古媺霓显得有点松散,因为除了三首合奏曲之外,基本没有她出场的机会,只能在后台和外场间晃待命,林乘道则十分忙碌,除了合奏曲之外,基本包办了所有独奏曲和协奏曲的钢琴伴奏,古媺霓从没看过林乘道弹钢琴,没想到他钢琴弹得如此流畅,几乎不输一流演奏水平,古媺霓忍不住走到观眾席的最后,站着看林乘道专注弹钢琴的样子,李聿瑋悄悄过来搭话:「怎么样,我们家乘道很有才华吧?」
  古媺霓有点惋惜说:「他都没跟我说他会弹钢琴,我以为他只会吹笛子……」
  李聿瑋说:「读音乐班都这样啦,主修不是钢琴的话,副主修一般都是选钢琴,所以读音乐班的人都会弹钢琴啦,弹得好不好而已,乘道真的很有音乐天赋,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读音乐系。」
  古媺霓幽幽说:「他跟我聊过这件事,他说他即使再怎么努力练习,也达不到专业演奏家的水准,所以就放弃了,说是国文的发展还比较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