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草,孟鹤兮你真特么不是人!”
  孟鹤兮暗骂了自己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门口时却放轻了脚步,一点点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岑雩已经睡着了,身体挨在床沿边上,手脚蜷缩着,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孟鹤兮绕到一边看了眼,伤口还是没处理。
  “真特么是个冤家。”孟鹤兮叹了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房门重新被关上的刹那,床上的人倏地睁开眼睛,咬牙盯着那扇房门,盯得眼睛发酸、心口发疼。甚至有股想要追上去的冲动。
  可这些年他已经彻底将自己伪装成无所不能的冷漠之人,就这么一直戴着这张面具,好像再也无法分离。
  只有在夜深人静、这个人看不到的地方才敢将那副冷淡的伪装轻轻撕开一点。
  一会儿之后,房门外忽然响起很轻的脚步声,岑雩心头一跳,迅速背过身,闭上眼睛。
  几乎就是下一秒,去而复返的人提着小药箱,推门走了进来。
  房间里本来就亮着小台灯,他就没再多余开其他的灯,岑雩听着被刻意压低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是孟鹤兮从药箱里翻了消毒水和纱布出来。
  很快,那蘸了碘伏的消毒棉片便被轻轻擦在岑雩腺体的伤口上。
  比想象中更疼一些,岑雩下意识皱起双眉,擦拭的动作跟着顿住,孟鹤兮屏住呼吸蹲在旁边,像是在偷偷观察他有没有醒来。
  岑雩不想再装了,睁开眼对上那道担忧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
  孟鹤兮愣了下,眼眸颤了颤,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他又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话,沉默着帮岑雩处理完脖子上的伤。
  “把衣服撩起来。”
  孟鹤兮可以发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想心平气和的面对岑雩的,他今晚已经做了许多错事,对这个人既心疼又愧疚。
  可岑雩却因为他这句话攥紧了自己的衣服,冷淡道:“不用。”
  这个防备的动作自然刺激了孟鹤兮本就敏感的神经,他顿时又有了点脾气,声音也不自觉抬高,昏暗的光线下两人视线碰撞在一起,岑雩却很快收回目光,似乎是想转过背对孟鹤兮。
  后者一条腿屈膝跪在床上,不由分说就要掀岑雩衣服,“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弄的,放手让我看看!”
  岑雩往后躲:“真的没什么。”
  “那就让我看!”孟鹤兮容不得他推脱,上手就撕,岑雩的抵抗没能持续多久,象征性挣扎几秒后他便松了手,任由孟鹤兮将他睡衣撕开。
  灯光晦暗不明,长发挡住他半张脸,岑雩侧躺着,白净脖颈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孟鹤兮眼前,整个人顺从又安静,仿佛引颈就戮的猎物,只等着贪婪的野兽将他吃吞入腹。
  孟鹤兮强行忍住咬上去的想法,生硬地开口:
  “是不是姓金的干的?”
  第45章
  他的背上全是分散的淤青,尤其是左侧的肩胛骨,又红又肿,像是被用力的撞击在什么地方,触目心惊。
  再加上脸上挨得那一巴掌,还有额头的伤,孟鹤兮已经能大致猜出来这人经历了什么。
  强烈的钝痛自心脏处涌起,孟鹤兮的指尖要碰不碰地悬在距离肩胛骨很近的地方,却倏地收了回去,指尖攥紧: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
  话说到一半却又顿住,孟鹤兮扯了扯嘴角,“算了,反正你也不会跟我说实话。”
  他换了活血化瘀的药膏,帮岑雩将身上的淤血推开,尽管他已经尽量控制着力道,但这样大面积的伤痕,想也知道必然是很痛的。可整个过程中岑雩却一声不吭,只时不时扭头望他一眼。
  孟鹤兮观察过,每次岑雩回头的时候都是在他糅开很严重的淤血时。
  “怎么了?”孟鹤兮亲亲他,“拿我当止痛药?”
  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孟鹤兮也做好了被反驳的准备。他觉得自己都快习惯了。
  可岑雩只是很慢地眨了眨眼,移开视线时耳后根的那片皮肤很红。
  孟鹤兮的心忽然就很软。他恨自己没出息,因为他实在拿这个人毫无办法。
  等到上完药,孟鹤兮转身想要将药箱放到书桌上,胳膊却突然被人拽住——
  “怎么了?”
  岑雩拉着他,却不说话。
  “怕我走?”
  “……”
  “不是要走,我就是放个药箱。”
  已经解释得很清楚,可岑雩还是不松手,抿着唇看他。
  “……”孟鹤兮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他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叫他又爱又恨,却舍不得放手,简直无奈了。
  “算了。”他直接把药箱放在地上,然后爬上床,从后面将人抱进怀里,“对不起,我刚刚是昏了头才想睡沙发,现在脑子清醒了,别生我气。”
  岑雩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面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这才开口:“不会。”
  “我也不该对你发火。”隔着沾满药味的纱布,他怜惜地亲了亲岑雩的腺体,“我的错。”
  “没关系。”
  “睡吧。”孟鹤兮又去亲他的额头,岑雩没有闭眼,小声地喊他的名字,“孟鹤兮。”
  “嗯?”
  “晚安。”
  “晚安。”
  这晚的争吵两人之后谁都没有再提过,但岑雩似乎在这次的教训中“学乖了”,像只被拔了利爪的小猫,变得更加温顺,成日窝在家里,不是在放映室看电影,就是在阳台上看书。